东城

【岭AU】风雨如磐暗故园(三十三)

前排 @晨光 


一些关键词:民国、帮派、复仇、大义


小圈,叶温、秦周师徒。


OOC


————————正文————————



温客行见秦怀章和周子舒的面色都不好,知道自己这般跑出去确实伤了两人的心——毕竟前一次受罚也是为了自作主张,那时周子舒伤都是更重,却半点没有埋怨他,更是对他掏心掏肺的照顾,末了只交代一件事,便是有事一定要同家里人说。只是温客行一向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虽说叶白衣对他管的严,可青帮在沪城毕竟是挣扎求存的状态,因而事务繁杂,许多事情都顾不上,再者对父母的血仇,叶白衣也并不与他多说,温客行懂事,大抵知道师父是怕他冲动危险,可这十来年他咬紧牙关的苦熬,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报仇雪恨么。

眼看着周子舒和秦怀章进了书房却没有招呼他,温客行呆立在一楼大厅,心里很不好受,但转念一想,明明是他隐瞒在先,如今又怎能怪秦怀章周子舒说话不叫上他呢?

嘴里的戒板是质地坚实的毛竹制成,颇有分量,初时咬着并不觉得如何,但小半刻后温客行便觉得两颊酸痛,连带着牙根也酸软异常,几乎要咬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客厅摆放的自鸣钟,距离先生罚的一个时辰还有好长时间,更别提师兄还给加了半个时辰。

温客行垂下头,双手绞紧裤缝,牙根用力免得戒板滑落,耳听着钟表秒针咔嗒咔嗒的声响,只觉时间过的异常慢,半个时辰过去,他牙关打颤两个腮帮处也胀痛不已,直觉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嘴上力气本来就小,又不似身上其他地方长年累月的训练,啪嗒一声脆响,口中的戒板终于坚持不住,砸落在客厅青砖铺就的地板上。

随着戒板落地的声响,还有周子舒打开书房门的声音。

温客行来不及去捡戒板,抬头便见周子舒沉着脸站在二楼书房门口,慌忙想要解释,张开嘴才发现刚刚用力用的久了,一时舌头麻木,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上来!”周子舒没等温客行缓过劲,留下两个字便重新回了书房。

温客行不敢耽搁,捡起戒板送入口中,三两步便上了二楼。

书房门只是半阖着,显然是周子舒给温客行留了门,温客行说不了话,便屈指在门边敲了三记,推门而入。

秦怀章见温客行脸颊微肿,右边一侧还残留着他刚刚自己动手留下的指印,问道:“知错了?”

温客行点头。

秦怀章突然嗤笑一声:“知错有什么用,犯错的时候可也没见你分毫犹豫。”

温客行低下头,想了想又屈膝跪倒,认错态度极好。

秦怀章看看周子舒,又看看温客行,摇头苦笑:“嘴里的戒板先取出来,我有话问你。”

温客行鼻头微酸,牙关一松,同时双手捧着将那块只有成人巴掌大,却叫他吃足苦头的板子接住。

秦怀章对着周子舒点点头,周子舒便取过戒板,而后端了一碗水递给温客行,“喝了。”

温客行不明所以,但见秦怀章没有作声,只好接过碗来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喝下,他原本麻木的嘴里突然便涌起剧烈的苦味,那苦味一半顺着口鼻直冲天灵,另一半滑进肠胃……温客行猛地呛住,张口欲呕,却也只是干咳几声,身体所有能感受味道的地方都被苦涩弥漫,眼泪瞬间便涌出眼眶,从小到大,哪怕是在叶白衣手底下挨鞭子,温客行也都能忍住不流眼泪,这一回却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怎么也控制不住。

周子舒伸手在温客行背上轻拍,好半天才叫他缓过这一口气。

温客行泪眼婆娑地看向周子舒,却见师兄神色镇定,半点没有接过他手中碗的意思,至于秦怀章,温客行却是不敢拿这讨饶的眼神去看,咬了咬牙,将手中剩下大半碗苦水咕嘟嘟喝了下去。

他熟知药理,第一口咽下就知道这碗里的水是用黄连根熬过,也许还有苦参半夏之类,只是若是平时开药,这些苦味重的药材通常会搭配一些甘草之类微甜回甘的药材辅助,而且经过晾晒之后的药苦味也会消减许多,和他手中端着的新鲜药草熬出的水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沪城入了夏,雨水湿气便严重起来,加上温客行连着几天没有好好睡觉,内火淤堵,嘴里早就起了溃疡,黄连清热解毒,倒是对症,只是熬的这般苦,定也有惩罚他随口说谎的意思。

温客行将满满一碗苦水灌下去,只觉胃里翻涌难过,抬头时脸色也是青白一片。

秦怀章道:“下次再这般随口编瞎话糊弄我,可就不是一碗黄连水了。”

温客行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带着苦味,不敢张口生怕一不小心便将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苦水吐出来,抿着嘴点头。

秦怀章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现在说说吧,你今晚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温客行连着吞咽了几口唾沫才勉强将苦味压下一些,耷拉着脑袋回道:“白天送韩英去刑堂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青帮……今晚密会的记号,这些天出了许多事,阿衍不知怎的便想起当年爹娘遇害时的情景,虽然自己梳理了一些前因后果,但还有许多不明之处,便忍不住去了他们密会之处,毕竟我爹娘的死和青帮的容炫有关,师……叶帮主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当年的凶手……”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的眼神终于染上关切,他知道温客行的心结,忍不住再次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秦怀章道:“结果呢,可解了你心中疑惑?”、

温客行抬头看向秦怀章,目光灼灼道:“我也只听到只言片语,不过我父母之死应是倭人所为,目的……目的却只是隐瞒行迹,大概是当年容炫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倭人潜入沪城……还借洪帮势力隐藏,他被追杀落水,又被我阴差阳错救了回去,倭人怕容炫已将他所知道的告诉了我父母,便索性全部杀了灭口……”

温客行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毕竟这些因果早在心中推衍了不知多少回,可如今对着秦怀章说起,却还是忍不住哽咽。

周子舒蹲低身体,将温客行微微发颤的身体搂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阿衍。”

温客行被抱住,周子舒身上很暖,将他深夜染上的那一点寒气瞬间驱散了。他接道:“他们说倭人是借洪帮五湖盟的势力潜入沪城的……”

秦怀章脸色蓦地冷沉下来,摇头道:“不是借五湖盟的势力,而是五湖盟如今,早已成了贼寇的老巢。”

温客行不解。

周子舒解释道:“这几天贼人动作频繁,我们因而也有了调查的线索,五湖盟……原本五湖盟的几个堂口如今都已易主,像是高崇、还有成岭的父亲这种未肯同流合污的,也已经被尽数屠戮,那赵敬原本不是洪帮弟子,因为二十年前娶了太湖堂堂主独女李瑶后才有机会接掌太湖,而他……本就是倭人。”

温客行身体一颤:“什么?”

秦怀章接道:“此人狼子野心,处心积虑潜入洪帮,在太湖站稳脚跟后便立即杀了李家父女,又为了稳住人心发誓终身不再娶妻,其实不过是害怕身份暴露,他这些年以收养义子的名义豢养了不少少年,应该也都是倭国派来协助他的死士。”

温客行一直以为是倭人能借洪帮势力为所欲为是因为洪帮内有人与他们勾连,却没想到自镜湖张玉森死后,整个五湖盟都已沦入倭人掌中。

周子舒道:“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此事,知道你心中一直惦念,这才夤夜赶回来想同你分说,谁知你却一个人跑出去,师父和我是怕你入了倭人的陷阱,立即便令人去寻,直到明晖堂的弟兄传信说见到了你……”

温客行心下愧疚,但此刻却也顾不上,只惶急的去看秦怀章:“先生……”

秦怀章抬手止住他的话,“我知你心急复仇,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了仇家下落,自然一时半刻也等不了,但赵敬以五湖盟为筹码在洪帮经营二十年,势力早已盘根错节,更何况他背后还有野心勃勃的倭国,如果不能叫他的身份和图谋大白于天下,即便你能杀了他,也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报复刺杀中,更难阻止倭国的阴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周子舒担心的看着温客行吗,只怕他伤心冲动,可温客行何其聪明懂事,秦怀章话音才落便想通了其中关窍——杀死父母的真正仇人不知赵敬,而是倭人的狼子野心,若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他又谈何报仇雪恨。

慢慢冷静下来后,温客行道:“如今青帮虽然还不知赵敬身份,但也大抵知晓了倭人藏身五湖盟之事……叶白衣……虽然这些年青帮一直和洪帮争抢地盘,但叶白衣不是只顾一己之私的人,先生若信我,可愿与叶师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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