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

【岭AU】风雨如磐暗故园(十)

前排 @晨光 


一些关键词:民国、帮派、复仇、民族大义


排雷:历史渣,只是借用了时代大背景,请不要带着学霸滤镜看文;

CP周温温周(强强),但感情线不会很明显,主要还是跑剧情;

叶温、秦周师徒,当师父的都是棒槌。

OOC


嗯……打小温还得下一章

————————正文————————


第九章


黑色轿车停在明晖堂院子外面,景北渊落下车窗,门口值守的帮众见到是他,不敢怠慢,急忙将大门打开,任轿车驶入。

景北渊下车,回家般自在,随口问道:“周子舒呢?”

那明晖堂下属有些畏惧道:“堂主刚刚带着韩英出门了。”显然,周子舒并没有告诉旁人他去了哪里。

景北渊眉头一蹙,转头却看见温客行正从里面走出来。

温客行显然也看到了景北渊,大方上前道:“七爷,堂主不在,刚刚应了秦先生的电话,说是回去吃晚饭。”

景北渊点点头,眉头却蹙的更紧,他思量片刻,突然道:“周子舒待你还算不错吧?”

温客行一愣。

景北渊挑起嘴角微微笑道:“还有韩英,嗯……那你俩替子舒分担一顿打应该还是说的过去的,秦先生手狠着呢,总不好都让他一个人受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随意,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又或者晚上吃点什么好,温客行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周子舒说回去吃饭,为什么……难道?

温客行还来不及想清楚,景北渊已经招呼旁边的人道:“把他绑了,巫溪别停车了,我们去秦先生家。”

原本以温客行的身手,明晖堂等闲几个帮众根本拿不住他,可景七命令来的突然,语气又太过随意,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就是挨顿打而已——想来也是,就算秦怀章真的抓住周子舒转运帮会公粮的把柄,那毕竟也是他嫡亲的徒弟,总不可能真的按照帮规三刀六洞扔进海里喂鱼——温客行心思转的再快,也来不及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仔细推敲判断,反抗,则之前为潜进来所做的努力便前功尽弃,他想调查的事还没有眉目,以后再想查更是千难万难;不反抗,被绑到秦怀章面前,大抵要受帮规责难,但温客行从小到大挨了那么多打,倒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景七虽然年轻,但在洪帮地位很高,既是帮主身边的红人,又与堂主交好,明晖堂众人自然不敢不听他的话,立时便有人寻了绳索,将温客行按住五花大绑,确认绑牢了,才塞进景七轿车后座。

 

毕婶儿收拾了碗筷便离开秦公馆,韩英眼看着自家堂主被他师父赶上楼去,双腿一软便在桌子旁边跪了。

秦怀章并不搭理他,反身上楼回了书房。

韩英心里如同滴入滚油焦灼万分,可他不敢动,只能巴巴的跪在楼下,不一会儿一双膝盖便如针扎般煎熬。

小半个时辰过去,秦怀章从书房出来,手上拎着一根不算细的藤条,韩英眼看着他进了小祠堂,全身上下立时都跟着疼起来。

小祠堂门关着,半点声音都透不出来,韩英咬牙撑起来,一瘸一拐走到正厅沙发边,拿起电话拨号。秦怀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看不出秦怀章有多生气,也不知道周子舒是不是因为调粮的事才被叫入小祠堂,但他知道,每回周子舒从小祠堂出来都几乎要去了半条命,现如今能救堂主的,只有景七爷。

可是电话打过去,却半天也没有人接,韩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着急着,景北渊的车却停在了秦公馆外。

车子停好,景北渊下车,温客行被巫溪亲自推出车外,而他们的车后,还跟着另一辆车。

几名手持棍棒的汉子从车里出来,齐齐叫了一声“七爷”,这是洪帮刑堂的人,本来就归景七辖制,能跟到这里的,自然也都是心腹中的心腹。

景北渊面色却不复刚才在明晖堂时的笑意吟吟,有些冷硬,他看了温客行一眼,当先迈步进门。

秦公馆冷清,但摄于秦怀章的威势,平时哪有人敢这般上门造次。

景北渊推门入内,一摆手,后面几人便冲上来将韩英压住。

韩英骇然,“七爷,您这是?”

景北渊道:“秦先生和子舒呢?”

韩英看了看眼前这阵仗,又瞟了瞟楼上,知道凭自己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加上七爷和堂主一向交好,韩英下意识的信任他,便老实交代道:“在小祠堂。”

景北渊啧了一声,抬头向上看了看,旋即又一挥手。

根本不必说话,跟来的几人便在厅中铺开两张条凳,将温客行和韩英一并按了上去。

温客行沉默,事到如今他已没有选择余地,韩英脸色苍白,却也不敢反抗。

两名帮中扬起手中棍棒,砰砰两声便落在温客行和韩英身上。

棍棒出自洪帮刑堂,与普通木棍并不一样,乃是以西南丛林中割下的藤蔓制成,藤蔓柔韧且质轻,单独一根虽然纤细,但许多根绞成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却比普通竹木的棍子不知坚韧了多少倍,这是洪帮家法,平日用盐水油脂细细保养,只打帮中各长老及亲信弟子,普通帮众,却是没资格挨这棍子的。

温客行只觉身后疼痛炸裂,这家法打在身上,比之叶白衣手中的毛竹大板也不遑多让,却还是隔着两层裤子的感觉。

他双手紧紧扣住凳子,绷着嘴巴不肯出声,旁边韩英却已经诶哟哟的叫痛起来。只是显然也压着声音,不敢真的放声呼嚎。

景北渊在沙发上坐下,脸色一沉道:“挨打都不会叫唤,我堵你们的嘴了吗?”

温客行怔愣。

韩英却瞬间反应过来,下一杖打下,立即扯着嗓子嗷嗷叫起来,惨呼声情真意切。

 

周子舒一双手紧紧攥着,他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可挨了好几十下,师父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道理没说清,前头挨的这些便都不作数,周子舒心里清楚,师父今天是铁了心收拾他。

周子舒今日穿的是短装,外套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脱了,因为天气还冷,外裤底下要加内衬,因此原本裤子还算是宽松的,如今也因为身后血肉肿起而绷紧了。

又一轮十下打过,秦怀章照例停下休息,顺口问道:“想清楚怎么答话了吗?”

周子舒缓过一口气,语声发颤:“是……是花了一些钱……”

秦怀章不作声,等着听他的下文。

周子舒道:“去岁大旱,遍地流民,沪城外那些人,许多都是从秦豫二州一路南来,我听他们说起这一路的艰辛,实在不忍……师父,弟子做错了吗?”

秦怀章手上一紧,听出周子舒最后那句问话中小心翼翼的期待,眉头蹙起。他是读书人,周子舒自小跟着他,自然也不全是学那些打打杀杀的本事,幼时读史,见书上写着兴亡百姓皆苦很是不解,秦怀章还曾细细为小徒弟解惑,还是半大孩子的周子舒便说,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当一个大人物,这样才能帮助那些凄苦的百姓,为黑暗的世道寻一道天光。

秦怀章没有回答,手上的藤条却狠狠抽下去。

周子舒闷哼一声后再无声响。他心里其实知道师父这般打他的缘由。洪帮成立至今已有数百年,礼崩乐坏的乱世之中,没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组织和军阀洋人周旋,沪城也许早已不是如今的光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他事出有因,但若洪帮上下行事都凭本心,那帮派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更别说他虽一开始只动用自己的私库,但短短一个月便已捉襟见肘,挪用码头仓库里的公产,这当真是死罪。

身上很疼,但周子舒知道比起他做的,这罚还远没到头。

秦怀章见周子舒额上冷汗滴落,竟在眼前汇成一小滩,终于再次停手。

周子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怀章道:“粮食你动了多少?”

周子舒老实交代:“六千斤?”

秦怀章皱眉:“整数?”

周子舒急忙道:“不是,进出库的时候都有些损耗,应该比六千斤超出一些。”

秦怀章又问:“城外那个黄老板是谁联系的,韩英吗?”

周子舒不说话,又生生挨了十余下。

秦怀章问:“帮你从仓库倒运粮食的是谁?”

周子舒额头已经顶着握紧的拳头,咬紧压根才能压下痛呼,却依旧不肯回答秦怀章的话。

其实这些事根本经不起查,就算周子舒行事已经十分小心,仓库的粮食在账面上也看不出太大端倪,但秦怀章却不能大动干戈去查,否则便是告诉所有人仓库出了问题。只是,周子舒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六千多斤的粮食尚能瞒住,但往后呢,码头上那个仓库迟早得让他搬空,如果不管,难道坐等东窗事发么。

秦怀章发狠,事情出了,总要有人来抗,不是周子舒就得是别人。

周子舒颤声道:“弟子认罚……师父,能否……允准……”

“不准!”他后面的话还没出口,秦怀章已经冷声打断,手中藤条依旧不间断的抽打在他身后,周子舒身上的裤子几乎已经被抽裂了。

 

小祠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厉痛呼,周子舒闻声抬起原本伏在地上的身体,有些诧异的去看秦怀章。

秦怀章也是意外,他自然知道周子舒绝不肯让别人替他顶罪背锅,早已做好了持久拉锯的准备,六千斤粮食听起来多,但放在洪帮如今的账面上并不算起眼,若周子舒能将其他人招出来,他秘密处理了,再打一顿板子这事倒也能揭过去;若不能,那便要叫他吃足教训。只是这一头才刚刚开始,楼下却传来韩英的惨叫。

小祠堂的门打开,噼噼啪啪的板子声便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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