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

【岭AU】风雨如磐暗故园（七）

前排 @晨光 

一些关键词：民国、帮派、复仇、民族大义

排雷：历史渣，只是借用了时代大背景，请不要带着学霸滤镜看文；

CP周温温周（强强），但感情线不会很明显，主要还是跑剧情；

叶温、秦周师徒，当师父的都是棒槌。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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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温客行不忿周子舒指派韩英教自己规矩，毕竟论年纪，韩英比他还小几岁，但堂中其他人却愈加嫉妒他——韩英虽然年纪小，却是周子舒的长随，吃住都在一起，是明晖堂中周子舒最亲近的人，因为从小就跟周子舒在一起，性格行事都与周子舒很像，周子舒不是苛待下属的人，所以韩英虽然得意，对温客行倒并没有过分刁难。

如此过了月余，温客行再次出现在周子舒面前的时候，不但身上的伤恢复的七七八八，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周子舒看着他笑道：“我听英儿说你这段日子倒很乖觉。”

温客行低眉顺眼，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道：“属下既入明晖堂，自然要遵守帮中规矩，不敢逾越。”

周子舒挑眉看看韩英，之前只是听韩英说他听话，却没想到规矩竟然好成这样，明明月前见到的时候还是一脸不逊。

韩英在心里卧槽，温客行应该上台去唱戏啊，自他加入以来确实没捅什么篓子，但也就是没捅娄子而已，现在怎么表现的像是受了虐待一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你近前来。”周子舒道。

温客行往前走了两步，一双手突然被周子舒抓住，掌心被翻开细细验看。

温客行手心带着薄肿，掌心处还有青黄色的尺痕，是抄写帮规时留下的，洪帮大部分帮众并不识字，但帮规上的每一个字却都能写，便是因为加入帮派时被强行要求抄写帮规百遍，哪怕那字写出来如同鬼画符一般。温客行自然是识字的，但却不敢表现出来，这年代你可以身手出众赌技高超，因为都是生活所迫，但读书识字却只是极少数有钱人的特权。

周子舒又睨了韩英一眼，面色阴沉：“身上的伤可处置了？”他问的是这些日子有没有挨打。

韩英每天跟着周子舒，哪有时间磋磨温客行，但温客行却一脸老实巴交的点头：“都上过药，已经快好了。”他说的却是之前在赌场地下受的鞭伤以及肩头烧伤。

周子舒哼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既然学了规矩，那就先在码头上历练一阵吧。”

韩英想哭，抖着嘴打算解释：“堂主，我没让人打他……”

周子舒皮笑肉不笑，韩英是自己身边的人，他要真想折腾人，一个眼神底下人就能心领神会了，当然不用他亲口交代。

“行了，码头那边你看着给他安排点事，”周子舒盯着韩英，眸色有点深，“他既然入了明晖堂，便是正式的洪帮弟子，不可轻辱。”

温客行耸眉耷眼，嘴角向下斜着才能勉强憋住笑意，桀骜不驯只是个标签，没有哪个上位者真的喜欢手下没规没矩，他潜入洪帮不是为了当个小喽啰，要接近周子舒，势必要改掉之前所有的不逊和骄傲，这转变如此生硬，为了不惹周子舒怀疑，也只好牺牲一下韩英了。

当然也就是韩英被周子舒教的好，若换了旁人，温客行回去难免要被收拾——你不是喜欢在堂主面前扮可怜吗，那就让你真可怜，难不成堂主还能天天过来瞧着你，就算瞧见，难道堂主心里就没个亲疏远近？

这时候，就连周子舒都没意识到，他对温客行的关心其实远超其他普通帮众，却不知是因为初见时那一双灵动双眼，还是肩头大片惨不忍睹的烧伤，亦或是与身边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骄傲不羁。

 

从去年秋日起，洪帮便开始从南方和海外大量收购粮食，甚至有几个码头只接粮船，对普通劳工来说，码头收什么货都是卖力气挣饭吃，但对洪帮管理码头的小头目而言，接粮船实在没什么油水，粮食不比烟土丝绸的利润，本身又笨重，粮商虽有钱，但大多孝敬了帮中高层，根本轮不到小头目们揩油，因而大家都极不情愿去那收粮食的码头，吃力不讨好。

温客行刚刚加入洪帮，看顾码头这样的事原本是轮不到他的，但韩英如今无人可用，又见周子舒颇为器重他，索性给他安排了几个比较老实的工头，让他去明晖堂管辖的一处码头照看。

温客行并没有急于调查十几年前温家的血案，倒是很快和几个工头打成一片——他为人厚道，身手出众却并不克扣欺压劳工，甚至日常没什么事还会上手帮着大家一起搬货，劳工们的工钱是按船计价的，每卸完一船货物，每人可得十个铜板，温客行出了工，却并不和大家分钱，自然很受劳工们拥戴。

晌午吃饭的时候，温客行便和大家一起坐在码头边上啃窝头。

“这么说，城东这一片街面都是咱们明晖堂的地盘了？”温客行眼睛晶亮，看着坐在身边的工头。

那工头虽然只是洪帮最底层的小人物，但年纪已近五十，在洪帮码头上干了三十年，对帮中许多人事都如数家珍，听见温客行这样问，仿佛与有荣焉得意道：“那是自然，咱们洪帮虽然有九九八十一个堂口，但在沪城之内能数的上号的，也就那么五六个，明晖堂可是妥妥排第一的，要知道现如今的帮主，可是咱们堂主的表哥。”

温客行眉目一凝，状似无意的眺望江对岸，而后随口道：“江那边呢，也是咱们的的地盘吗？”

工头顺着温客行的目光看过去，摇摇头道：“那头不是，咱们洪帮打从乾隆爷那会便有了，几百年呐，上边的事复杂着呢，我听说各堂口之间也有结盟的，江那头是五湖盟的地盘，五湖四海的那个五湖，据说是开宗立派的时候就立起来的五个堂口，不过他们的势力在沪城不大，要往上游去，最大的堂口在岳阳。

温客行眼睛微眯，依旧远远眺望着，仿佛隔着一条大江的对岸有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和事，叫人无限向往——那里是他曾经的家。

那工头却没察觉温客行情绪的变化，依旧喋喋不休道：“五湖盟如今只有两个堂口在沪城，一个是太湖一个是镜湖，十几年前因为原来分坛所在的地方打仗，从外头迁过来的。”

温客行喃喃道：“太湖，镜湖……”

 

这一年注定是不太平的。

三月快结束的时候，豫州大旱终于有了征兆，冬日以来没有一点雨水，但农时不等人，农人们便只能肩扛手提，挖渠引水，可因为无雨，河中水源也日渐枯竭。

北方战事又起，许多人这才嗅到问题，纷纷开始屯粮，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又哪里有粮可囤。

沪城的粮价飞涨，甚至早上出门时一个价，到了晚上便又翻了一倍，手上有余粮的商家也开始谨慎起来，粮食每日限量出售，紧跟着市价。

洪帮屯粮半年，只放出一小半便赚的盆满钵满。

 

明晖堂内，景七黑着脸，怒瞪对面椅子上坐着的黑衣男子，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星子。

“北渊算了，好在没闹出什么乱子，巫溪也是为了你……”周子舒在旁边无奈打着圆场，事情的起因经过他一概不知，但北渊已经逮着对面那人骂了快半个时辰，他也能大概听出点意思。

巫溪是景北渊的护卫，但名为护卫实为知己，这次的事想来也不复杂，帮中新老派系之间一直存在明争暗斗，景七心思缜密，虽鲜少出手却总能占据上风，可再厉害毕竟也是人，总不能面面俱到，前两天便险些被陷害与青帮勾结，甚至还说他与上月刺杀帮主的杀手有点关系，这诬告一旦坐实，即便北渊是赫连翊嫡系，也难保会受猜忌，赫连翊本来就多疑，猜疑的种子埋下了，迟早生出祸端。

巫溪于是暗中尾随诬告之人，查实证据。景七善于攻心，并不愿意巫溪以身犯险，因此巫溪行动时便也没和他商量，直到事情水落石出，北渊带着一身伤回来，景北渊才知道。

巫溪伤在腰腹，好在匕首没有刺破内脏，他出身南疆，会些苗医医术，见北渊时身上其实已经止了血，却禁不住北渊后怕。

堂堂洪帮一人之下的军师、一向稳重精明的七爷气的手脚发颤，要不是顾念这人还伤着，差点将人扔进刑堂痛捶一顿。

巫溪静默不语，任由景七骂的累了，才说一句“是我错了，以后定不要你担心”。

韩英见状也在周子舒旁边表忠心顺带火上浇油：“堂主要遇着这种事，英儿肯定也会拼死查实的。”

正劝人的周子舒面色一变，冷声道：“转过去！”

韩英小脸一抽，不敢违逆，一点一点蹭着转身背对周子舒。

周子舒抬脚便踹在他屁股上：“滚出去备车，别在这裹乱。”

他语气虽严厉，心里也知道韩英忠心，只是这忠心与巫溪对北渊是不同的，周子舒忽然有些羡慕，生于乱世，能有一个真正的知己，何其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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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温终于变成子舒的手下啦，下一章开始两个人要联手作死（bushi）干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