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

【岭AU】风雨如磐暗故园(二)

依旧是来自 @晨光 小可爱的约稿,谢谢信任,以及你的点子总是很香呢。

仍然谢谢三月太太@三月 帮忙起的名字,要被感动哭了。


一些关键词:民国、帮派、复仇、民族大义


排雷:历史渣,只是借用了时代大背景,请不要带着学霸滤镜看文;

CP周温温周(强强),但感情线不会很明显,主要还是跑剧情;

叶温、秦周师徒,当师父的都是棒槌。

OOC

(前面发的那篇是楔子,从这里开始才是第一章)

————————正文————————



第一章

民国十九年,春。

“跪下。”周子舒前脚刚刚进门,便听见师父秦怀章略显低沉的声音。

今日晚间,洪帮帮主赫连翊在沪城的金门酒楼宴客,席间酒酣耳热一派祥和,谁也没料到沪城之内,竟有人胆大包天敢刺杀洪帮帮主。

枪声响起的瞬间整个酒楼的热闹瞬间沉寂,而后,尖叫声此起彼伏,歌女舞姬们乱成一锅粥。洪帮的打手几息之间便将酒楼层层围住,上至宾客,下至酒楼中一众侍应生,甚至连门口的乞丐和厨房洗碗的厨工都被拉到正厅一一盘查。

赫连翊捂着被子弹擦伤的右臂脸色阴沉,但刺客却仿佛泥牛入海,查不出半点端倪。

周子舒的明晖堂一向负责赫连翊的近身护卫,自三年前赫连翊接任帮主至今,还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

 

秦怀章一身月白色儒生长袍,宴会时就站在赫连翊身边,枪响的瞬间他推了赫连翊一把,才让原本指向心口的子弹仅仅擦过右臂。循着枪响的方向,他分明看到一抹黑色的影子潜入二楼暗影,可周子舒带人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却说二楼以上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秦怀章喜怒不形于色,但声音落下的瞬间周子舒便在入门处跪了下来。

秦公馆是沪城租界内常见的欧式建筑,院子不大,独栋的两层小楼,比起周围各色建筑显得十分袖珍,但师徒两人住着也足够了。

玄关处青砖铺地,周子舒膝盖前不过三尺距离便铺了厚厚的绒地毯。

秦怀章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看。

师父不开口,周子舒便也不敢说话,初春的沪城夜晚还是很冷的,膝盖的热量被青砖地一点一点吸走,不片刻便刺痛起来。

房间里除了浅淡的呼吸,便只有秦怀章时不时翻动报纸的声响。

房间东墙正中的钟“铛铛铛”的响起来,连着响了十下。

周子舒不敢大动,秀气的眉轻轻蹙起,手指碾着膝盖上方的皮肤,但膝盖上的冷痛却半点得不到缓解。

又过了一刻钟,秦怀章终于将手上的报纸翻看一遍,低声叹道:“今年冬天雪少,再过一个月,估计豫州便会出现旱情,北方还在打仗,这世道可真不给人留活路。”

周子舒心口一悸,他没离开过沪城,但往年也曾在城外见到秦州豫州逃难而来的灾民,那些人没有车马,没有盘缠干粮,千里迢迢一路走来,果腹的便只有野菜草根,大半人死在求生的路上,好不容易到了沪城,城门却不会为他们打开。

秦怀章起身上楼,周子舒膝盖跟着动了动,弱弱地喊了声“师父”。

秦怀章站在楼梯上一侧身,眼神扫过周子舒按在膝盖上方的手上,淡淡道:“跪着吧。”

 

温客行一身黑色西装被露水打得半湿。

他知道今晚赫连翊在金门酒楼宴客,也知道作为沪城最大势力洪帮的帮主,赫连翊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保镖层层护卫,但比起洪帮老巢,又或者赫连翊的住所,酒楼内鱼龙混杂,安保能力势必会弱很多。

温客行从前天得知消息后便来酒楼踩过点。

他只敢来一次,也不敢停留太久,以免被酒楼内的人记住长相,因而只勉强寻到一处藏身地——赫连翊遇刺,洪帮上下必会迅速封锁酒楼和周边道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跑。

但赫连翊身边那个年轻人分明看见他了,双目相对的时候,年轻人手上的枪口微微偏了半分,子弹穿透左肩,血花溅到墙边的地上,被那人离开前挑了一块油污的餐布遮掩住。哗啦啦的脚步声过去,谁都没掀开那块餐布,也就再无人循着血迹找到他。

温客行撕下衬衫袖子,手口并用紧紧扎住伤口,蹲在酒楼后的人工湖边半宿,直到止了血,身上的血腥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才摸进酒楼厨房寻了一坛烧酒浇在伤处。

酒精将略微沉寂的伤口唤醒,温客行差点痛呼出声,死死咬住口腔中的嫩肉才熬过一波惨烈剧痛,他抖着腿站起身,重新将外套套在身上,带着一身酒气走出金门酒楼。

离天亮还得一阵子,但天地交接的地方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红光。

温客行走的不快,等回到小白楼的时候,天边正泛起鱼肚白。

 

“去哪里了?”

黑暗幽静的房间里,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温客行吓了一跳,“师父?”

叶白衣坐在楼梯边一张条凳上,声音地沉沉道:“我问你去哪了?”

温客行一颗心揪起来,尽量放松语气道:“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叶白衣轻笑一声,语调上挑,“睡不着?这么说你不是中昨天午吃过饭就出了门直到现在才回来吗?”

温客行一滞,有些慌乱道:“师父怎么知道……”

“打嘴!”叶白衣没有听他狡辩的意思,指令干脆利落。

温客行左手抬不起来,只能提起右臂对准右颊狠狠落下,啪的一声脆响在昏暗的房间里炸开,听的人头皮发麻。

叶白衣没有出声。

温客行只好继续往自己右边脸颊甩巴掌,半边脸热辣胀痛,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减,每一下都落的扎实,连着掴了四五下,他甚至能感觉到道嘴角裂开,肿胀的皮肉连口腔里面的空间也占去不少,嘴里泛出铁锈味,又咸又涩。

“另一边。”叶白衣开口却没有叫停。

温客行一愣,左手向上抬了一下,剧痛袭来,子弹的贯穿伤远不是几下巴掌能比的,温客行额头渗出冷汗,往前迈了一步嗫嚅道,“师父。”

叶白衣道:“为何打你嘴?”

温客行低垂着头,口齿有些不清:“弟子……隐瞒了师父,说了……说了谎。”

叶白衣又问:“去了哪里?”

温客行不敢再心存侥幸,只得老老实实交代:“赫连翊在金门酒楼宴请皖州洪门的几位堂主,弟子觉得机会难得,就……”

叶白衣冷笑:“机会难得,你就去送死了?要不是周子舒放你一马,你还能囫囵个走回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温客行抬起头,一双眼睛含着水光看向叶白衣。

原来赫连翊身边那个年轻人叫周子舒……可师父怎么知道昨晚的情形,青帮在沪城立足,与洪帮争夺码头地盘,周子舒身为洪帮的堂主,绝不可能与师父有往来,难道昨天师父跟他去了金门?也就是说,他刺杀失手的时候师父就在旁边,如果……如果不是周子舒放他一马,师父会不会为了救他现身,会不会因此引得洪帮追杀,会不会……会不会打破沪城青洪两派小心翼翼维持的表面的平衡?

 温客行不敢细想,沪城内两大帮派一旦展开械斗,且不说青帮会因此损失多少,便是满城的无辜百姓,也不知道有多少会遭受池鱼之殃。

 

八年前,温衍正式拜入叶白衣门下,改名温客行,后三年加入青帮,只是那时青帮在沪城势力不足与洪帮抗衡,温客行又一心复仇,因此入门拜师仪式都被简化。这些年他一直同叶白衣住在小白楼,即使青帮,也只有核心的几位堂主才知道温客行的身份。

 

叶白衣站起身,让出屁股底下的条凳。

温客行见楼梯边立着家法里最厚重的那块毛竹板子,心里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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